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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疫情--在“圍城”的日子里
——彭麗麗的隨筆《入戶記》
二月的最后一天,延續昨天的好消息。但愿,一直下去,都是好消息。
十點半江先生值守回來,讓我跟他去入戶。昨天晚上他跟我說,下午入戶的時候,走路往一邊溜。嚇死我了,這是要中風的節奏嗎?或許只是太累了。我提出今天幫他去入戶,跟李師傅一起。這樣,他就能輕松點。這幾天各個支部都在布置包保任務,任務加重,人手就顯得不夠,好多協調的事,忙不過來?伤灰胰。今天單位的機械壞了,李師傅參加搶修去了,不能入戶。他問我怕不怕,我說不怕。我們小區已經十幾天沒有新增病例了,說明相對安全,只要保護措施到位,應該沒事。
正說著,門被敲響了。我還沒問是誰,就聽見江先生在房間里說是入戶調查的,我趕緊去開門,他隨之走出來。他填了一張表,收了一張便條,入戶調查的黨員便走了。我收拾了一下,戴了口罩和橡膠手套,跟江先生出門。
出了樓棟口,他讓我等一會兒,他去同事那里拿測溫槍。
外面的空氣真新鮮,與屋里的空氣比起來,簡直像純氧。站在樓棟出口處,呼吸著這令人周身舒泰的好空氣,我竟然想起了去年夏天在香格里拉的普達措國家公園,也是這樣陰濕微雨的天氣,氣溫有點低,空氣冷冽清新。
正想著,他喊我,讓我先回去。我感到愕然,驚詫地望著他,他朝我揮揮手機,說接到電話,馬上要去開會。我問不入戶了嗎?他說開完會給我打電話,然后就走了。
還有這種操作么!
無奈,我轉身準備上樓回家,卻一眼看到門洞右手邊的紅葉李發芽了,再定睛一看,一朵花!好幸運,我看到了春天的花朵,在二月的最后一天!我掏出手機,對著花朵對著新葉,還有一個初綻的花骨朵,拍了好幾張,每一張都是那么美。新葉是紅色的,枝干是褐色的,花朵是粉色的,每一種顏色都是春天的色彩、生命的色彩。
回家大約一個小時,接到江先生的電話,讓我下去。今天的會還算迅速。
143棟就在我們樓棟旁邊,有四個單元,一共六十四戶,原來由他一人包保,后來實在忙不過來,才分走了其中兩個單元,留下三十二戶。
雖然在這個小區住了十五年,進出都要經過143棟,但我從沒進去過。從外觀看,143棟是舊樓。一進去,看到的果然跟我想象的一樣。一梯兩戶,樓梯間墻面暗淡甚至發黃脫皮,有的樓梯拐角處還放著雜物,如果提著東西,上下樓梯肯定會有影響。幾乎每一家都是藍綠色的鐵門,上面有一個格子,相當于防盜門上的貓眼。敲門,屋里有人問話,我們答社區的,隨即格子打開,有人朝外看,看到我們就會開門。很多人家住的是老人,沒開燈,光線不太好,地板磚看著好冷的感覺。有相當一部分是江先生單位的退休職工,很配合我們,登信息測體溫,接過我們發的留有聯系電話的便條還跟我們說謝謝。有兩戶老人耳朵有些背,說話需要很大聲,不敢湊太近。大部分居民開門不戴口罩說話,開始我們提醒,后來懶得提醒了,反正我們戴了口罩,回去會噴酒精。有些擔心他,測體溫時離得太近了。但是,隔遠了測不出來。
有一個年輕人挺有意思。問什么時候可以出去?江先生給他解釋:黃石已經連續兩天新增為零了,如果堅持下去,十天就差不多了。他說再不出去上班就沒錢吃飯了。問是沒米沒油嗎?家里有沒有退休職工?他說老爸老媽是退休的,可他們的錢也不給他,家里有米有油,就是沒肉。問他是要出去務工嗎?他說就在黃石。我暗暗好笑,黃石除了幾家關乎國計民生的企業在上班,還有哪個公司在上班?他還問二月份不上班有沒有工資?問他是在哪里上班,他說私人小企業,江先生說那就只能問你們老板了。然后他問能不能去當志愿者?江先生說志愿者沒錢。他說不要錢,只要能出去就行。我說,志愿者也不能隨便出去,只能在我們這個社區服務。江先生說他身上有幾張通行證,也不敢四處亂跑。他說在家里關太久了難受,江先生讓他再忍幾天,不然跑出去被警察捉去體委關著還難受還要自費花錢,豈不更虧。
還有一個跟兒子同住的老太太,有糖尿病,年前兒子被公司開除。抱怨社區服務不到位,家里沒蔬菜了也不幫她買菜。細問之后,她又說社區說沒有四十的蔬菜套餐只有五十的。也不說為什么不買,只抱怨社區。問有沒有給您送雞腿?她說送了一次,馬上又接著說蔬菜的事。問她是訂了菜沒回來還是給了錢不幫她訂?她說沒給錢。難怪!沒給錢誰幫你定呢?網格員每月才兩千塊錢左右,家里也有老小,今天你不給錢幫你買了菜,明天消息傳出去了她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買菜的。江先生叫她去社區,找網格員幫忙定菜。
回到家,江先生做匯總表格的時候,老太太又打電話來,反復說的都是蔬菜的事。我煩不過,說家里有兩個包菜,送一個給她救急?伤灰。后來江先生說,那你還是去社區,給錢網格員,讓她幫你定菜。還好,他送表格去社區時碰上老太太了,社區正好到了一批團購菜,就賣了一包給她。順利解決。
吃晚飯的時候,有個居民給江先生打電話,說她家爸爸拉肚子,想去醫院看病。江先生以我為例給她解釋,現在不能去醫院,去了也沒有醫生給看病,找了便民電話號碼發給她,讓她打電話咨詢。
但愿這些細小的工作能讓好消息一直延續下去。